今天晚上一回到家的時候,老妹就跟我報告一個壞消息。
她說爺爺現在醫院的情況是被送到病危的病房,全身插滿管子。
醫生的建議是說,想給爺爺減輕痛苦,讓爺爺安樂死。
老妹跟我說,叫我不要太難過,這樣或許是對爺爺好。
我... 沒說什麼,
我只是很怕馬上要失去爺爺了。
當我們趕到醫院的時候,
姑姑、姑丈、大伯、大媽、我爸、老妹和我,就在討論說,
是不是要給爺爺安樂死?
當問到我的時候,我淚飆出來了,
我說我真的不知道!
我的大伯和大媽和我爸,都是所謂的基督徒,
想叫爺爺在最後一刻信主。
其實爺爺曾經有偷偷告訴我,
他不是恨,他只是討厭,討厭我爸和我媽這兩個基督徒,
討厭他們去教會,都只是想要拉關係。
而我大伯,就是我爺爺的大兒子,平時也不來看他,生病的時候也不來,還偷花他的老人年金。
這就是所謂的基督徒?
可笑吧? 我也覺得很可笑...
我記得我剛剛對爺爺說:
" 要是你走了以後,我就沒有爺爺了! "
" 為什麼我一來到美國,就會發生這種事? "
" 我們都沒有一起回台灣,我們都沒有一塊兒去吃牛肉麵呢! "
" 我這當孫子的沒有用,都不能為你做什麼! "
" 我記得以前媽媽打我的時候,你都會護著我! "
說著這些話的時候,
我手是握著爺爺的手,哭得亂七八糟,
我有感覺到爺爺的手在對我的手捏啊捏,
我想,他對我的回應現在也只能這樣...
其實爺爺連嘴巴都被插著管子,話都不能說,只能用寫的,但寫不清楚。
但有幾個字,我們猜是這樣,
爺爺寫說:
" 插那麼多管子? 醫院是要我強制死亡? " 我姑姑有跟爺爺提過安樂死。
" 我的體力還有一兩個月,所以墳墓不要辦! " 我姑姑也有跟爺爺說關於墳墓會去辦好的事。
爺爺還寫了我的名字,叫我回家吧!
" 回家吧 " 寫了好幾篇...
因為 爺爺剛才有寫 " 律師 " 這兩個字,
我們一直都以為是 " 回家把..." 什麼什麼怎麼樣 。
現在至少知道,
爺爺並不想死,哪怕是不甘心....
所以我們不給爺爺安樂死了!